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21-30)
21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将息如前法。
这个脉促,各家的注解我认为都有问题,(他们)都根据王叔和的说法,说是“数中一止,谓之促脉”,就是快脉,有时候一止。我认为(这种解释)欠通,不对。凡是“一止”,脉跳跳,一止,就叫做结脉。无论数中见之,或迟中见之,都叫做结脉,结脉有数有迟。那么这个“促”,咱们平时说短促、近、促近,就是靠近,促脉,就是促于上、于外的意思,就是靠近于上,靠近于外。靠近于外就是浮,就是只见到上头,上头就是寸位,所以只是“关以上浮,关以下沉”这么一种脉象。尤其这一段更说明这个问题。
你们看看这一段,它说“下之后”,我们前面讲的桂枝汤,“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如前法”,也是今天正讲的。那么这一段的“胸满”是什么东西?就是气上冲啊。他吃了泻药了,“下之后”,太阳病不应该下,吃了泻药了,就气上冲。气上冲可是表没解。气上冲,冲得挺厉害以至于胸满。气冲于上,同时他由于吃下药虚其里,因气冲的关系,可见上实下虚,脉也应之,上头见浮下边就沉。所以脉与证是相应的,绝不像他们说的“数中一止”,没有那么大的热,那么大的热他把芍药去了干什么?数代表热,而这个(促脉)不是(热,不是数中一止),它(是)由于气上冲。
脉浮在关以上叫寸;而由于泻下的关系,腹气虚,所以下脉沉,(就是)关以下沉,(促脉)应该是这个脉。那么由于表没解,还用桂枝汤,同上边用桂枝汤一样。由于腹虚了,所以去芍药。我们后头有桂枝加芍药,“腹满时痛者,桂枝加芍药”,他把芍药三钱增到六钱。腹满时痛要加芍药,而在这把(芍药)去了是什么道理?腹虚,不但不满,而且腹气虚了,所以他把芍药不要了。我们在临床上的确是用芍药治腹满。我常治肝病,把芍药大量用,对治下腹满就起作用。
那么满的反面就是不满,虚得厉害了反倒要去芍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底下虚,上头实,所以脉也应之上浮而下沉,这不是很对嘛!绝不是“数中一止”。桂枝去芍药汤证就是桂枝汤证气冲得更厉害。我们刚才讲了桂枝汤,芍药这个药能制桂姜的辛散。气冲得厉害,则桂枝发挥作用,桂枝治气上冲,芍药在里头有碍桂枝(发挥作用),同时腹气虚,它(芍药)也不应该要,所以把它去掉了。
我对这个方剂(桂枝汤去芍药证)的体会,就是桂枝汤证(但)气冲比较厉害一些,而胸满、脉促。我们根据这个来用它,没问题,这是桂枝汤的一个变化,桂枝汤去掉了芍药。另外(桂枝汤)还有一个变化,桂枝汤(出去掉芍药)把大枣、生姜也去掉,就是桂枝甘草汤,这是桂枝汤又一个变化。
所以,桂枝汤有这么三个大阶段,这是一个,就是胸比较满,桂枝治气上冲,它又是腹气比较虚,所以把芍药去掉。
22若微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方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擘)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桂枝汤今去芍药,加附子。将息如前法。
这段和21条应该是一段,这个书搁成两段了。成无已版本为一段,他说“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汤去芍药汤主之,若微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它是一段,这个书它搁成两段,分成两段则前后不对头了。而且成无己他给改了,改成“微恶寒”。(改成)“微恶寒”不对,它不是恶寒,假设是微微恶寒的话,那正是表不解嘛,加哪门子附子呀?“微寒”是对的。
这个“微寒”是接着上面这段,就是“脉促胸满”,如果微陷于阴寒证,(则)“微寒”,没有那个“恶”字。(我们现在所用的)这个赵开美本是对的,在《玉函经》是“微寒”,不是“微恶寒”,就是微陷于阴寒证,那要加附子,和桂枝加附子是一样的。桂枝去芍药加附子这个方子的运用很多,后头的《痉湿暍病》风湿相搏里就用这个方子起作用了。桂枝汤证气上冲比较剧甚一些,而胸满脉促,要用桂枝去芍药,这个方证,如果陷于阴寒证的话,要加附子。
23.1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
这是一节,这一大条分成三节。头一节,它说太阳病在八九天的时候,真正的伤寒病八九天的时候就是一个关口。这个病好也在这个时候,危险期过去了;可是病的恶化也在这个时候。八九天在伤寒病里是这么一个阶段。
假如这个病有了这么种变化,“如疟状”,发疟疾大家都知道,定时发作;“发热恶寒”,有定时的发热恶寒,而且“热多寒少”。表证以恶寒为主,我们以后有很多段落,(如)“恶寒者表未解”。如果病要去表,恶寒就要少,没有表证的就不恶寒。所以表证我们每每以恶寒的轻重多少,而来验证表证之进退有无。那么这一节就说明这个,这个人变成这么个情形:定时发寒热,可是热多寒少。
是不是这个病转变了呢?它底下又接着说了,“其人不呕”,它要转变成少阳病,则心烦喜呕,非要呕不可,但这个人不呕,证明没传少阳。“清便欲自可”,就是大小便正常,二便正常了,也没传阳明。若是传阳明,则大便燥结,小便黄赤或红赤(但他)也没有。所以这病既没传少阳,又没传阳明,只是一天二三度发,就是二三次发寒热,而且热多寒少。
看看脉吧,“脉微缓”。微缓不是又微又缓,而是微见其缓,微微的缓。脉不数急,也不紧,见着像缓弱,缓弱说明这个病现在平静。咱们开始就讲“脉若静者为不传也,脉若数急者为传也”。脉数急说明病正在发展变化,而脉微见其缓弱说明邪已经衰了。可是这病现在来说是没好的,还是发热恶寒如疟状嘛,而且热还偏多一点。热多脉应该快呀,应该数急,但脉反倒微缓,挺缓弱,意思也就是当然不是快了。
根据脉与“热多寒少”比较来看,这个热不要紧的,不久将好了。因为脉见到缓弱,是邪衰的一种反应。尤其急性病一来,脉都数急呀,而且应手脉紧,紧脉不是好现象。假若这脉也不紧了,而是缓弱了,也不快了,那么这个病也就停止了往前进展。尤其缓弱,说明邪气已衰了,病就“不了了”了,言外就是说这个病不治也可以望其自愈。这是头段。
23.2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
这又是一段。它说(也是)太阳病得个八九日,虽然是如疟状,一天两天都发,(但)它不是热多寒少,(而)是只恶寒,一味地恶寒而脉微,脉微是不足的脉了,所以脉微者为亡阳,就是没津液,这是表里俱衰啊。
这段也可以这么讲,就是太阳病得之八九日,没有如疟状和以下这些情况,“太阳病,得之八九日,脉微而恶寒”,这个人是光恶寒而脉微,这是表里俱虑,陷于阴寒症状。那么这个时候是不能够再发汗、再吐、再下了。这么讲也可以,没有“如疟状”。
总而言之,第二段不是这一(大)段所论述的(重点)。
头一段所说的,欲愈者如疟状,一日二三度,发寒热,热多寒少,而且脉微见其缓弱,这是邪衰病有欲愈之兆,言外之意不治也可以;这一段说到八九日的时候,脉微而恶寒,无热而恶寒,脉已深陷于里阴寒的一种症候,所以它叫表里俱虚,不可再发汗、再吐,再下了。怎么办呢?就是用温补的法子了,用什么药呀?随证治之,后头有用啊。后头有很多方子治这个病,但现在主要不是(论述)治这个病。底下就是第三段了。
23.3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方
桂枝一两十六铁(去皮)芍药生姜(切)甘草(炙)麻黄(去节)各一两大枣四枚(擘)杏仁二十四枚(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顿服。将息如上法。
这个又反过来到前面了,“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一日二三度发”,虽然“脉微缓者,为欲愈也”。但是,如果这个人“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
欲愈,不会颜面赤红啊。他说如果这个人面色反有热色,热色就是红,面色缘缘正赤啊,要是这样的话,病还不是要好的。为什么呢?古人有个名称,叫做怫郁在面,阳气佛郁在表。所以这还是表没解的一种症候,表热它出不来,所以人脸就发红。人不得小汗出,要得小汗出就不红了。而且病人的身体发痒,要出汗它出不来,水分含在皮肤里头,人就发痒。你问问他,准痒。这样子,所以用小发汗法,宜桂枝麻黄各半汤主之。
为什么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呢?你看看啊,这是桂枝汤麻黄汤的合方,各取小量,都是各取1/3,量极小。为什么呢?你看那个症候,我给你们分析分析就明白了。合方是两个病合并到一起,你得有个认识。你看这段说得很好,“如疟状”,就是定时发寒热,不过这句话他写到前面了,后头有这个意思,说“脏无他病,时发热汗出者,桂枝汤主之”。时发热汗出,就是定时发热而汗出,这是桂枝汤证,古人叫营卫不调、营卫不谐。那么这一段你们看看,如疟状,就是定时发寒热了。定时发寒热则它像桂枝汤证又不是整个桂枝汤证,定时发热汗出才是桂枝汤证。
它这个(症状)虽然定时发热多,(恶)寒少,但是它不汗出。桂枝汤证有一半,那一半不汗出是什么证啊?不得小汗出,出不来汗,是麻黄汤证的一半嘛,是不是?
所以我们对于合方,你若对方证不熟就搞不清楚。这个(病症)既有桂枝汤证的时发热汗出,可不完全是桂枝汤证,完全是桂枝汤证就不用麻黄汤了,它又有不得小汗出的麻黄汤证,可是麻黄汤它只能够发汗,不能够治“时发热,如疟状”。所以这两个方证都具备,但都不全,所以它是合方治疗。
但是这个病非常地轻,一日二三度发寒热而且脉微缓,这是欲愈的一种情况。但就由于佛郁在表,表还没完全解,得个小汗就能解,所以这个方剂(麻黄桂枝各半汤)药用得非常地轻。你们看一看,桂枝两十六株(去皮),一两十六株再拿三除,很少的一点啊。这是古制,一两是二十四铢,六铢是一分,一两是四分,这是古时候度量衡的制度。(它)不到二两,二十四铢一两,它是一两零十六铢。底下都一样了,芍药、生姜、甘草、麻黄各一两,你看一两拿三除,古制才三钱挂点零。古制一两合现在三钱,那很轻了。它也是三付呀,才几分的药,很轻很轻了。
看看底下的煎服法,“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这是一个定则,煎药的法则。麻黄这个药,沫子缠脑袋,所以煎这个药都要先煮麻黄,煮一两开,把沫子撇一撇,现在还是应该遵守的,把那沫子撇了。“内诸药”,再把其他的药搁里头,煮取一升八合。古人是量病用药,不但药量轻,吃得也轻,一升八合他均了三次吃,每次吃六合,不像咱们前面吃桂枝汤,一回吃升。这地方咱们在临床上都要注意了,轻病不但药量轻,而且每次吃得也少,所以这是方法啊,在临床上要注意了。病重,量重,要多吃;病轻,量小,要少用。温服六合,三六一十八嘛。
“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这个方子本来是这么说的,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他把桂枝汤也煎出来,麻黄汤也煎出来,这个里头倒三合,那个里头倒三合,三合就是1/3了,一升拿出三合不就是1/3吗?然后两个搁到一起,不就是六合了嘛(十合为一升),顿服。这个方剂原先(原起)是这么注明的,那么现在呢?张仲景就把它放到一个方子里了,就用这个分量。
这个方子(桂枝麻黄各半汤)是小发汗的方,发汗很轻很轻的。底下林亿他们给算分量,根据原先(原起)是这么搁的,但是这两个方子的比例数,还是搁1/3,两个(方子)都是各半,等量,各取本方的多少。我们现在来用,也就是把桂枝汤取1/3,麻黄汤取1/3,但是相重的药不要加在一起。你像甘草,桂枝汤有甘草,麻黄汤也有甘草,把两个(同一种药)的量加起来也不行。(方子)合到一起,(其中两方)共有的药味,就根据这个(两方之中相同的药物剂量)量大的用。那(两方之中药物)不同的,单个都拿出来合方,如果1/3取1/3的量就行。你像桂枝、麻黄原先(原起)都是三钱,现在各取一钱就行了。再小发汗,你还可以再轻取,那也不是固定的。研究这个东西也是,它不是固定的。我们在临床上,根据病的情况,还可以少取,就是麻黄一钱,也没有大发汗的,也不会大发汗。
24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
这种事情不常遭遇,本来是桂枝汤证,开始吃桂枝汤的时候,不但病没好,反烦不解。桂枝汤证不是不烦,(但是)烦得并不厉害。吃了桂枝汤了,汗出身和,应该不烦了。但这里却得到相反的作用,反烦而表也不解。
这不是服用桂枝汤有了毛病,大概都是邪盛气滞的缘故,咱们所说的肌不和嘛,在肌肉这层比较实,所以药力受阻。那么这时候可以用针灸辅助治疗,刺风池、风府各穴。辅助治疗的方法也不可不知。
本来这个病人是桂枝汤证,我们也给他用的桂枝汤,他反而出来相反的作用,你要不知道这个(问题)就不好解决了。知道这个问题,用针灸辅助疗法,刺完风池、风府,再与桂枝汤那就好了。
这种事情在临床上我一生都没遭遇到,桂枝汤我也常用啊,但是古人这么说,可能会有这种情形,咱们也不可不知。这种事情需要知道,但是这种事情不常有。本来是太阳病,是桂枝汤证,吃了桂枝汤反烦不解,这种事情可能有,但是我并没遇到这种情况。
(编者按:胡老讲完此节,又顺便和听课的学生(如冯世纶)谈起“桂枝去皮”的疑难问题)
(关于桂枝去皮)陈修园说不是去上皮,他说可以去“疙格溜球”的那部分,整个要是去皮是不对头的,咱们在临床上通过实践证明,我们也不去皮,可是他(患者)吃了是有效的。要是新枝子去皮,也行。就是老枝子变成干术头就不行了(不能去皮)。
25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如前法。若形似疟,一日再发者,汗出必解,宜桂枝二麻黄一汤。
桂枝二麻黄一汤方
桂枝一两十七铢(去皮)芍药一两六铢麻黄十六铢(去节)生姜一两六铢(切)杏仁十六个(去皮尖)甘草一两二铢(炙)大枣五枚(擘)
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服。本云,桂枝汤二分,麻黄汤一分,合为二升,分再服。今合为一方,将息如前法。
(太阳病篇)上卷,统统以桂枝汤为基础,反复这么说,应该服啊,不应该服啊,服桂枝汤有什么问题啊,或者错服桂枝汤怎么样,净讲这些。
头一节之中,“脉洪大”是错的,讲到后头就知道了,应该是脉浮,洪大改成“浮”就对了,后头有(讲到)。桂枝汤发汗后外不解,脉浮者还用桂枝汤。脉洪大是错的,洪大是个实热之象,是白虎汤证,下边有(讲到),恐怕抄写的时候把下面那个脉写到这里了,这是错的。脉浮,脉浮则病在表嘛。已经服过桂枝汤了,(但)服得不合法。我们前面讲桂枝汤啊,就是微覆漐漐汗出,要是似汗出者更益佳,大汗淋漓病必不除嘛,这个(服桂枝汤大汗出)就是犯这个(大汗淋漓)病了。吃了桂枝汤,大捂大盖啊,人出了一身大汗,表是不会解的,如果脉浮者可以吃桂枝汤如前法,还像以前服用桂枝汤的方法。
这一段里头也说明一个定法,如果是表证我们发汗后,就是桂枝汤发汗后表不解还用桂枝汤。那么麻黄汤发汗后表不解呢?可不能用麻黄汤了,也是用桂枝汤,这也是一种定法。所以桂枝汤看起来是一个平稳的方药啊,伤津液不重。下之后也是。太阳病不可下之,要是下之后表不解呢,也可以用桂枝汤。下也伤津液啊,津液有伤而表不解,那只能用桂枝汤。我们以前讲了桂枝汤既是一个解表去热,同时它也是一个安中养液的方药,桂枝汤养津液,所以大汗出之后而表不解脉浮,仍然可以“服桂枝汤如前法”。
“若形如疟,一日再发者”,如果定时发寒热,就是疟疾了,一阵冷一阵热的,一天再发,(也就是)两次,那么这需要桂枝二麻黄一汤。为什么呢?如果吃完桂枝汤而大汗出之后,不出汗了,而是变成疟疾似的,一天两次发寒热。定时发热,这是桂枝汤证。前面也有了(讲到),桂枝麻黄各半汤咱们也说了(这个问题),可是它没有汗,这就是麻黄汤证。但是这一段(桂枝二麻黄一汤)桂枝汤证多,与上面(那个)身必痒、汗是要出不来那个样子,而且面有热色,那个桂枝麻黄各半汤,麻黄汤证就要比这个(桂二麻一)汤证多一点,所以古人用药严得很呐。
这个(桂二麻一)形似疟,它也没有汗,可是麻黄汤证呢?(与)上面那个(桂麻各半)对着一看就知道了,它(桂二麻一)比那个(桂麻各半)少,没有“身必痒不得小汗出”那种要出汗的情形,所以(桂二麻一)这样子麻黄汤证更少了。所以拿着这个书来看,中医辨证严得很,所以(只有严密辨证)这样才能好病,他用桂枝二麻黄一汤。
桂枝二麻黄一方剂也是一个极轻极轻的(量)。你看看后头那个方子的解释就知道,它说“本云,桂枝汤二份,麻黄汤一份,合为二升,分再服”。说本来是这么个对药物的用法,桂枝汤用二份,麻黄汤用一份,共计合多少呢?共计合两升。这个合法,古人是这么个办法:麻黄汤也煎好了,桂枝汤也煎好了,随便拿一个东西都行,拿一个匙子也行,你舀二匙子桂枝汤,舀一匙子麻黄汤,往另一个器皿舀,共计舀两碗,那么它们俩还是二比一之比,所以原来的本云,就是仲景以前这个方子(的用法)是这么个办法,就是把这两个方药,桂枝汤取二,麻黄汤取一,取到二升,然后分成两次服。那么现在张仲景就把这个(两个)方子的药物合成一方了。将息如前法,将息就是面肉五辛那类禁忌,但是这个(方子服用后)不要喝稀粥了。根据药物的分析,林亿他们说,桂枝汤根据原方分量的合法取5/12,麻黄汤取的是2/9,这5/12和2/9比啊,也正是(约)2∶1。这种取法药量更轻了,轻得很了,所以这个方子(桂枝二麻黄一汤)吃下去并不大出汗,稍捂一捂、盖一盖,也就是微微的透表而已。
25条也是冲着桂枝汤说的,所以得的桂枝汤证,(如果)桂枝汤服用不合法,也容易造成大汗出而病不解。如果脉还浮——不是洪大,洪大要改为浮——那么还可以与桂枝汤,像以前的那个饮服法。如果病变成这么一个病:就像疟疾似的,定时发寒热,一天发两次,那么这个时候应该小发汗,用桂枝二麻黄一汤。这一节是这个意思。
26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
白虎加人参汤方
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碎,绵裹)甘草二两(炙)粳米六合人参三两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服桂枝汤大汗出之后,变证多端。由于丧失津液最容易阳明内接,这也是常有的事情。26条冬就说这个。“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烦渴不解,脉洪大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你看这才是脉洪大呢(上条“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的脉洪大应该为脉浮)。
是由于服桂枝汤(造成的),(但)这不是错用药,不是误治,这就说明,这个(病)表证期间是桂枝汤证,(则)服桂枝汤,但服桂枝汤不应该大出汗,护理人没搞好,大捂大盖,(造成了)大汗出。大汗出则这个病绝对不好的,由于丧失津液太厉害,反倒造成胃不和的里热,所以大烦渴不解。
“大烦渴不解”,不是表不解。服桂枝汤大汗出后,表证没有了,可由于津液丧失,它就动了里热了。“大烦渴不解”,烦躁也厉害,渴得也厉害。这时候脉呢?洪大。脉洪大是里热的情形,所以上边那条“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是错的,从这儿也看出来了,那个应该是脉浮。
里热大烦渴,这是白虎加人参汤证。白虎汤证,不一定渴。脉洪大,身热有汗,口舌干燥,这就可以是白虎汤证。但是津液太伤,就要渴了。津液伤而造成渴的时候,必须加人参兼以健胃。
要是热,津液伤了,后世(的医家)就不这么治了,后世认为这个(情况)都得滋阴。其实在张仲景看来,究其实是胃气不复,津液不生,尤其在白虎汤基础上大量用石膏,更容易影响胃,所以必须加健胃的东西。咱们现在也说人参是补气的,补气就生津液。人参主治心下痞硬,就是治胃。胃虚有心下痞硬的这种情况,你吃人参就对了,后面(书中)有很多加人参的方剂,那好理解的。
一般对白虎汤,大家都知道石膏是个解渴药,其实它是除热药,不一定渴,主要(治)渴的是人参,这我们在这个书上就可以看出来,凡是白虎汤没有一个说渴的。你们看一看就知道了,连《金匮要略》带《伤寒论》,(只要)是加人参都是渴,“欲饮水数升”啊,“渴欲饮水”啊,“大烦渴”啊,全要加人参,可见人参有健胃生津的作用,也就(是)后世说的补气。古人这个气分,在(仲景)他的书上就是津液。
这一段,服桂枝汤,由于大汗出,那么上边说“要是脉浮,还在表,可以与桂枝汤;如果形似疟,这也在表,不过它是桂枝(汤)麻黄(汤)共有的症候。定时发寒热,这是桂枝汤证,可桂枝汤证呢,它要有汗出的,‘时发热汗出者,桂枝汤主之’,那后头就有的。这个它不汗出,不汗出当然有麻黄汤证,由于桂枝汤证明显,麻黄汤证不明显,所以麻黄汤少搁,桂枝汤多搁。那么我们要用桂枝二麻黄一汤这个方剂,怎么用呢?我们遇到一个病,是桂枝汤证比较多,麻黄汤证比较少,也需要解表,让他微汗,可以用这个方子,他只能够得小汗啊”。可是服桂枝汤大汗出,还能够由于津液丧失太多,动了里热,而为白虎加人参汤证,就是大烦渴、脉洪大,就是我们方才讲的这一节。
白虎加人参汤这个方剂,看后头就行了,知母、石膏、甘草、粳米,这四味药就是白虎汤,看看这个方剂的组成,挺有意思,石膏这个药,咱们说是大凉,反正它是个解热药,但是这个药确实害胃。烦躁,知母去烦躁。那么知母配合石膏,(知母)苦寒,加石膏更寒了,胃受不了,所以要搁梗米、甘草。这两个药啊(粳米、甘草),都是个甘药,咱们说甘药补脾嘛,其实也不光补脾。这种甘药尤其梗米,咱们一般拿大米熬粥就知道了,它黏得很,生一种胶黏质,西医说它是种黏滑药,甘草也是(黏滑药)。搁到一起煎,我们吃下去,它能把胃(保护好)使它不吸收。在胃里头,它能够挂一层黏滑药,黏滑药就起保护胃的作用,它能保护胃,它(能使)知母、石膏这些大苦寒的药,对胃没什么毛病。所以古人对药配伍得非常有意思,他搁大量的甘药。
那么如果他渴,你光用甘草、梗米这些药,也不足以济事了,你非得搁人参不可。人参是健胃的,它配合甘草、粳米,胃气才能够复健起来。(石膏、知母)这两个药去热,(甘草、粳米、人参)这三个药健胃生津嘛,所以大烦渴,津液亏到这么个份儿上了,你非得加人参不可。我们一般应用的时候,当然要是不烦渴,只是口舌干燥,人烦躁,脉洪大,也可以吃白虎汤。他不渴也可以吃白虎汤,但是那不必加人参。
白虎加人参汤这个药的煎服法,这个书说得还挺好。这五味药,“煮米熟”,米熟了,汤也好了。这种药煎的时间都长,以水一斗啊,你看那旁的(方药),六七味药它都是七升,或者六升,唯独这白虎汤它搁一斗,它煮的时间长啊。米熟了,这个汤也成了,这时候把渣子去了,“温服一升,日三服”。所以咱们要是对有石膏配伍的这种方剂,也要多用点水,时间要长一点。咱们现在也常常地把石膏单煎,也可以的,先下锅嘛。
27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
桂枝二越婢一汤方
桂枝(去皮)芍药麻黄甘草(炙)各十八铢大枣四枚(擘)生姜一两二铢(切)石膏二十四铢(碎,绵裹)
上七味,以水五升,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本云,当裁为越婢汤桂枝汤,合之饮一升。今合为一方,桂枝汤二分,越婢汤一分。
这一节,一般地(历代诸家)讲的也都是错的多。太阳病,“发热恶寒”说明还在表,但是“热多寒少”。热多寒少是冲着“发热恶寒”说的,不是(指)这个病特别的有壮热,不是(壮热)那个样子。发热恶寒的情况,热比较多而寒比较少,不是在发热恶寒之后另有大热而恶寒少,不是那个意思。那么这个寒少(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讲太阳病,太阳病的恶寒是一个主要的症候,这个“寒少”说明表证要罢、要解了。那么这个病虽然发热恶寒,但是由于热多寒少,那么这个病表欲解、热不退,恐怕要转成阳明里热的病,它是这么个意思。
可是转成阳明里热呢,你看前面白虎汤(26条白虎加人参汤)“脉洪大”,(而)这个“脉微弱”。微弱在这也是有两个意思:
一方面冲上面说的,虽然发热恶寒,但是它寒少,表证欲去了,虽然热比较多,但是脉微弱,外邪已轻啊,所以也没有多大里热。
脉微弱还有一个意思,底下他注了,“此无阳也”,这个“无阳”就是津液,就指津液说的。他这个书上,尤其在(谈及)表证的时候,他常说的无阳都是指着津液,脉微者为亡阳嘛。脉弱,咱们前面讲了,阳浮而阴弱,那个弱就是血少了。总而言之就是气血俱虚,就是津液血液都少,所以他说“此无阳也”。“此无阳也”不(是)指(没有)“热”说的,上面明明说的“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还此无阳也,还没有热,这不是瞎扯嘛。这一句真就有(注家)这么注的,这么注就是错的。这个“此无阳也”,就是没有津液,亡失津液。
“不可发汗”,发汗最耗伤津液了。唯独津液虚,所以不可发汗,宜桂枝二越婢一汤。那么这个表不解怎么办呢?还发热恶寒嘛。就稍稍地用桂枝越婢汤清肃其表里,这也是个发汗药啊,(虽是)发汗药但它不大发汗。
越婢汤在《伤寒论》里没有,在《金匮要略》里头有,它就是麻黄、甘草、大枣、生姜、石膏,这几个药就叫越婢汤,那么桂枝、芍药、甘草、生姜、大枣就是桂枝汤了,(合起来)它是桂枝二越婢一。
越婢汤治什么呢?在《金匮》的《水气篇》里头有,它治风水(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脉浮不渴,续自汗出,无大热,越婢汤主之)。所谓风水、就是全身肿了,脉浮,出汗,身上没大热,同麻杏石甘汤差不多。麻杏石甘汤是喘而汗出、身无大热。它(越婢汤)这个热半陷于里了,(而且)它这个汗出与桂枝汤的汗出是不一样的,它(是)由里往外,就是蒸而汗出,但是不到阳明病蒸蒸发热汗出(的程度),所以无大热嘛。无大热就是冲着阳明里实说的,真正里实那是蒸蒸发热,身上热得很。它这是无大热,不到那个(阳明里实)程度,但是里头也有热,所以搁石膏,但是表也有,(于是)搁麻黄。越婢汤的麻黄用的量大呀,它用六钱。我们要治表有水气,你要发水气,麻黄非重用不可。
那么在(桂枝二越婢一汤)这个方子里麻黄用量相当轻,它把越婢汤用八分之一。原来(源起)这个麻黄用六两,我们现在的分量就是六钱18克,要拿8除,不到一钱了,那很轻很轻的了。(方中所用)桂枝汤,用的是四分之一。四分之一、八分之一,也是二倍(2:1的关系)嘛。所以桂枝汤用得比较多,但是也特别少。他把这两个方子(桂枝汤、越婢汤)合起来用了,合起来用就失去越婢汤的作用了。我方才讲了,发水气,麻黄必须重用,那么连一钱也不到,它就不能祛水气了。
那么桂枝配伍麻黄呢,我们在临床上要知道药物配伍的规律,桂枝配合麻黄出大汗,可是石膏配合麻黄反倒治汗出。你看这个(桂枝二越婢一汤)方子,既有桂枝汤加麻黄,可以出点汗;但是又配伍石膏,出汗也不大。所以这个方子它清肃表里,它能够去里热,因为有石膏的关系,也能稍稍解外,因为有微量的麻黄。那么大部分还是桂枝汤证。我们结合这一段就可以看出,桂枝汤证比较多。
由于桂枝汤证主要是津液虚,脉微弱,要有表不解,还现桂枝汤证,但又不完全是桂枝汤证,它没有汗出。你看这一段里头,它说“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并没有汗出。可是没有汗出,又不能大发汗,因为脉微弱,桂枝汤证明显,但是麻黄汤证不明显,所以(桂枝二越婢一汤的)麻黄量特别小。而且他不用桂枝二麻黄一汤,那个(桂枝二麻黄一汤)麻黄汤里没有石膏,里头还有热,所以少用点石膏,石膏量也不重。
我们再看看(桂枝二越婢一汤)这个分量,搁到一起,每一个药只十八铢,古人度量衡二十四铢是一两。那么古人的一两,我们现在开方子就是一钱,古人都是一煎就煎三付药。十八铢不到一两,一两的四分之三。所以这个方药的药量非常轻。
那么吃了这个方药(桂枝二越婢一汤),要是表里都有点热,可以用,但是它在发汗药之中是最轻最轻不过的方药了,所以他搁个“不可发汗”,这个(不可发汗)专指的是麻黄汤。你说太阳病发热恶寒,真正的表证无汗,我们一般常打算用麻黄汤。所以这个病“脉微弱,此无阳也”,是万不能发汗,不能用麻黄汤。
我记得有一个人问过我这一段,说“此无阳也,不可发汗”,桂枝二越婢一汤是不是发汗药?我说可不一样,它有所指,这个书说不可发汗,都是指的麻黄汤。那么这个地方(假如)用麻黄汤就了不得了,那非坏不可。所以说“脉微弱者”,就是亡失津液,这不能用麻黄汤来大发汗,根据这种病情只能够稍稍地清肃其表里而已,所以用桂枝二越婢汤。
咱们前面讲的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和桂枝二越婢一汤,都是小发汗法。这几个方剂也各有不同。
桂枝麻黄各半汤就是桂枝汤与麻黄汤这两个症候相合,大致差不了什么,但是不可大发汗,全是小发汗法,药量都特别轻。
桂枝二麻黄一汤,是桂枝汤证多,而麻黄汤证少,也是小发汗法。
这个(桂枝二越婢一汤)方子尤其小发汗,它不但有表证,里头也有热,所以热多寒少,你就看出来了,表证要罢了,热多寒少,有入里之势,但是这个病非常地轻,脉微弱也就是邪轻的问题了,同时这个人津液也虚。(因此)这个不但麻黄汤用不得,用一般的桂枝汤也是不行的。所以它一方面用桂枝麻黄稍解其表,另一方面用石膏清其里热,它是这么一个方剂。
28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
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方
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炙)生姜(切)白术茯苓各三两大枣十二枚(擘)
上六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小便利则愈。本云桂枝汤,今去桂枝,加茯苓,白术。
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的“桂枝去桂”,这个“桂”也可疑,在《医宗金鉴》它改“芍药”了,我认为这是对的。因为它这个表还不解嘛,你把桂枝去了,拿什么解表?所以应该桂枝去芍药,我们经常用的也是桂枝去芍药。我认为《医宗金鉴》还是对的,这个书(《伤寒论》)错字有的是,像前面那个脉洪大,肯定是错的。
这段书主要注重这个“仍”字,它说这个病根本就不是桂枝汤证。它根本就是“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根本就有这个病,就是这个症候。大夫看到这个“头项强痛,翕翕发热”,觉得这像表证,就给吃了桂枝汤。这就是药不对证了,所以这个病不会解的。
他又看到“心下满,微痛”,心下指着胃说的,又满胀又疼,像里实,他又给吃泻药了,也不对头。
所以他服桂枝汤,或又吃了泻药,但这症状一点没变,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他才用这个方剂(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这种病症我们在临床上常遭遇,如果里有停水,就是小便不利,影响表不解,那么里头胀满,你泻下也不行,非利尿不可。
这一段就说明这个问题,由于小便不利,水不下行,由古人的临床经验看出来,里气闭塞,则表不会通透的,所以非利小便不可。你若是发汗,越发汗越坏,发汗激动里边的水,变证多端。那么,下当然也不行。所以这里发汗或者下之,这个病是永远不变的。那么怎么办呢?
有表证是(可治)表证,但你要兼利小便。它“头项强痛,翕翕发热”,肯定是表证。所以用桂枝汤去芍药。芍药这个药,我们前面讲桂枝去芍药汤,治脉促胸满,气上冲得厉害,用芍药是不对头的,要去芍药。而小便不利,常由气上冲造成的。气往上冲,它诱导小便不往下行,所以利尿药里常搁桂枝,五苓散、苓桂术甘汤都有桂枝。你要把桂枝去了就不对,那么去芍药是对的。
因为它还有表证,所以用桂枝汤。本来是个中风证,之所以不汗出就是因为停小便,是小便不利的关系。如果这个人小便要是利,肯定他上边也不会“心下满,微痛”。它就是桂枝汤证。
由于小便不利,影响汗不出,气上冲得也厉害,所以“心下满,微痛”,水往上不往下。那么表证仍然存在,“头项强痛,翕翕发热”,主要的原因就是小便不利。所以他用桂枝汤把芍药去了加白术、获苓以利小便。小便一利,这桂枝汤就发挥作用了,表就解了,它是这么个情形。
我们在临床上大家要注意这一点,比如说一个感冒,那随便吃点发汗药就可以了,但是他要是明显的小便不利、身上发烧等等的,你要不利小便,这个表绝对不会解的。那么他该用哪一个解表药还要用,但是非加利尿药不可,治小便不利才行,这很重要很重要的。这个书里头后头有的是(这种类型),就由于里有停饮,不兼去饮,表是解不了的。“下”更不行了,后头很多,我们随时解释这种例子。
那么这个方子就是桂枝汤去芍药加白术、茯苓,白术、茯苓这两个药都是利小便的。利尿药也不都一样。像白术、苍术是一样的,这个药是温性药,偏于治胃停水,所以(可治)“心下满,微痛”。茯苓这个药性最平,它也是(治)胃有停水,但是它利小便很有力量。胃要是没有停水,术要少用。术是个温性药,后世也说白术健脾嘛。对于健脾,胃里头如果有停水时(用术)于胃有好处。要是胃没有停水呀,(用术)是有坏处,没有好处的。(术)性温,刺激胃,很容易充血,起码要(刺激地能)达到发炎、充血这种情况。所以咱们看见胃虚,(不少人)就用点术吧,可是胃要是没有停水,术是不要用的,(术)它主要是要利小便。临床应用上后头有,我们随时解释。
获苓这个药,在水气里有一种神经官能症用的机会多,像心跳,或者是烦躁(都治),也治失眠。像治失眠的酸枣仁汤搁茯神。茯神、茯苓作用是一样的。总而言之,获苓在利尿之中,有治神经官能症的机会,而且机会多。
白术也是利尿的药,但是它健胃的作用多,健胃的作用(仅)限制于胃有停水。所以我们平时用药不要把它搞错了,(若)这个人小便不利,但胃不但没有停水,上边还有热,白术这个药是不能用的,你看猪苓汤就没有用白术。
29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
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
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
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
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
甘草干姜汤方
甘草四两(炙)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
芍药甘草汤方
白芍药甘草(炙)各四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
调胃承气汤方
大黄四两(去皮,清酒洗)甘草二两(炙)芒硝半升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煮令沸,少少温服之。
四逆汤方
甘草二两(炙)干姜一两半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
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
这段是个大段。“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这是头一段。反与桂枝汤,应该有个“汤”字,成无己的本子是“反与桂枝汤”,这个是“反与桂枝”,搁个“汤”字还是好的。
你看它开始就搁个伤寒,伤寒应该脉浮紧,无汗,反“自汗出”,这说明它是亡津液了。小便又数,既自汗出小便又数,这个书说小便数就是小便吃紧,就是频数。这可以与上边参照看,小便不利影响自汗出。本来是桂枝汤证,它变成无汗了。那么小便数,它影响自汗出,虽然是伤寒,由于小便数,它也汗出。有这么一个意思在内,这个书上没有明说。
小便数说明什么问题呢?大概是胃虚。咱们后世医书里有所谓“上虚不能治下”,这是用五行的方法解释了,胃属土嘛,土虚不能治水。其实是有道理的,胃气虚衰,人身上哪里都虚衰。就是虚脱那个样子,脱水那个样子,小便失去收摄,主要是由于上边胃虚。
本来是伤寒应该无汗,由于津液大量亡失,既自汗出又小便数,所致津液竭于内,后边讲阳明病就知道了,所以“自汗出”,汗出多,为太过。伤寒没有汗,(所以大)发汗,发汗使汗出多,也为太过。太过者,阳竭于里,阳也指津液,那大便要干,咱们说的脾约证就是这类的(情况)。可这种脾约不要紧,它是虚证,就是虽然“十日不大便,无所苦也”。所以脾约证不能吃承气汤了,只能吃些麻仁滋脾什么的。它这个病就类似这种(脾约)情况,它的津液不守,一方面汗自出,一方面小便频数。
“心烦”,有点胃不和的情景了。“微恶寒”,你看它搁个“微恶寒”,这个“微恶寒”说明它虽然冠个伤寒,(但是)这个表要解。我们刚才讲了,恶寒是太阳病的一个主要症候,所以“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而恶寒”(在语气上“而”)要加重这个恶寒。如果这个恶寒很轻很轻的了(即微恶寒),(说明)表证要罢。但是心烦(说明)里热要生。什么道理呢?就是因为津液丧失太多,既自汗出,又小便数。津液丧失到“脚挛急”,津液枯燥,发挛急,就是拘急。到这种情形了,万万不能发汗。上面说“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发汗”,这个(津液虚,脚挛急)更不可发汗,所以它说,“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这时候你再攻表,再让它丧失津液,“此误也”,这是治疗的错误。这是头段。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要重视,(对于)小便数,凡是应该发汗的病,小便数绝不可以发汗。这在《金匮要略》里的《水气篇》讲过。像我们方才讲越婢汤的风水,是水气在表,都可汗之。唯独小便数者,有这么一段,它说“渴而下利,小便数者,皆不可发汗”,这要注意。小便数,大概都是里即虚而津液不守,你再发汗再亡失津液,就是逆治。发汗最亡失津液了。那么,这段也就说明这一点。自汗出虽然像桂枝汤证,脉又浮,但是小便数,津液亡失以致脚挛急,而且表证轻微之极了,微恶寒而已,这个病在这时候,这个书上后面有,这时候就应该吃芍药甘草汤,先治脚挛急,观察观察。你看看这里头一点热都没提,它也不发热不什么的,你吃什么桂枝汤啊?所以根本就是错误。
“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这是第二段。药用对了,病人好得挺慢,用错了则立竿见影,马上就给你个样儿看看。不应该吃桂枝汤给吃了桂枝汤,吃了桂枝汤马上四肢逆冷,这是什么道理呀?津液再亡失,同时胃也虚,津液达不到四末。手脚离心脏都远,所以血液、津液达不到这地方了,它(手脚)就凉,这在《内经》上有,它说“脾为胃行津液”,到脚上脚能行,到手上手能握。那么因为发汗,津液亡失得太厉害了,远处的地方(如手脚),(津液)达不到,所以它厥冷。因为在上边也失去润泽,所以嗓子也干。烦躁,吐逆,胃也不和。烦躁,比心烦还加重了,原病只是“心烦”而已,这(里)是又烦又躁,他不安静,这都是胃不和的表现。吐逆也都是胃的关系。这病根本一开始胃就虚,胃虚不能制水,所以小便数。
那么,这种错误的治疗,更丧失津液,胃即有热。(胃)虚,胃里头还停水,所以为发汗药所刺激,反倒吐逆,而且这个病还相当急迫,手脚逆冷,“得之便厥”嘛。把桂枝汤一吃了,马上(就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它说“作甘草干姜汤与之”。
甘草干姜汤以甘草为主,甘草这味药前面咱们讲过了,它也能够养液,也能缓急迫。这个病相当急迫了。干姜、甘草搁到一起,就是健胃、止呕,这不是吐逆嘛。理中汤等都是从甘草干姜汤上来的,甘草、干姜再加人参、白术就是理中汤。四逆汤也是,甘草、干姜加附子就是四逆汤。那么,吃甘草干姜汤干什么呢?“以复其阳”,“以复其阳”是复津液,不是让他再发热,他根本就有热了,胃太虚又有热,主要得恢复胃气。甘草、干姜是温中、健胃、缓紧迫的这么一种药,但是干姜用的量非常轻,这跟我们前面白虎加人参汤中讲的人参健胃生津液是一个道理。这时候胃要是不恢复,津液是不会恢复的,所以用甘草干姜来治疗。这个病要用专讲滋阴救逆的这种办法,一吃一个死。一看这个人,咽比较干,就是津液太虚了,用点滋阴药,这不行,胃根本是不好的,只能够恢复胃气才能够生津嘛。同时用大量的甘草也是大有道理的。“以复其阳”,不是复其热,这个“阳”和我们前面说的津液是一致的。胃气恢复,津液充畅,四肢自然就温了。
“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吃了甘草干姜汤,当然呕逆、烦躁都止了。那么“既愈、足温”,四肢也不厥了,津液一达到四肢自然就不厥了,也不凉了。这个时候,脚挛急没好,“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芍药是治挛急的,肚子急痛,小建中汤就是加芍药了,(就是)在桂枝汤里大量地用芍药再加上饴糖。芍药就治挛急,拘急痛,咱们说少腹急痛也是芍药证。那么其他的部位发拘挛呢?芍药也治。那么再给他芍药甘草汤,缓其挛急,其脚即伸。我说开始就应该吃这个药(芍药甘草汤),开始他这个(病症)就是亡失津液,已经到了脚挛急的情形。芍药甘草汤(里的)芍药,是苦而微寒一味药,桂枝汤里搁芍药,它与甘药合之也是养液的。(假如)开始用这个药(芍药甘草汤)就没有这个乱子了。(但既然误治了,误治后的)这个时候“更作芍药甘草汤”,吃这个药他的脚(挛急不伸)就好了。
底下这个(段落)看出这个病是有热了,“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这里边的“胃不和”不是重要的。虽然开始的时候就心烦、小便数,小便数是虚啊。经过上边的治疗,甘草干姜汤、芍药甘草汤之后,一切病都好了,(但)这个人还有说胡话,“胃气不和谵语”的情况,这不是阳明结实的那个厉害,你也不要多用调胃承气汤,只能少少用,以调其胃气就好了,所以“少与调胃承气汤”。用药啊,不是说一个方子怎么样,“以量来调治”这也是一个方法。前面那几个方子都是(这样以量来调治)啊,你像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越牌一汤,表邪非常轻(的病),你不要用大剂药,少少给一点。那么(这里用到)调胃承气汤,虽然是整个方子(都用),但要少少给他一点就行,这就是调其量以适应疾病。这也是一个(治病)方法,不能说我们开个调胃承气汤让你整个(方子)还是一回吃,那(患者)人就受不了了这里头不是(阳明结实)那个实法,虽然谵语,谵语就是大便干了,(但谵语的)大便干是由于亡津液,不要那么攻,所以他说“少与调胃承气汤”。
底下这句是反过来说的,说假若“重发汗”,就是咱们给吃桂枝汤了——这是假若,没有这么糊涂的大夫——又自汗出,又小便数,还给人吃麻黄汤。当然是假设说的。这个病,主要是亡失津液,你还大发其汗,而又加烧针迫其汗,(这种)出汗也最凶了,拿烧针刺激他发大汗。要是这么来(治疗)啊,这个病也要四肢逆厥的,但是不是甘草干姜汤能治疗的了,那非陷于阴证不可。虚极,就要从阳证转变为阴证了,阴寒重证了,非用四逆汤才能治疗。(当然)这是个假设。后面这一段比这段解释得好,我们把(涉及的)方剂再看一看,然后咱们再研究下面这一段。
你们看看甘草干姜汤,甘草是四两,干姜才二两,这个干姜大概都用炮姜。四两拿着十六两的秤(算),应该是四钱。啊,(不是四钱)这个多了,这药分一煎两剂,煮取一升五合嘛,分温再服,匀两次,匀两次这个量就大了。古人一两合现在三钱,十六两秤,三四一十二,拿二除是六钱,所以甘草拿十六两的秤应该就是六钱。那么干姜呢,它是甘草的一半了,那个(甘草是)六钱,干姜就是三钱了。它(甘草干姜汤是)以甘草为君药,为主药的。甘草又缓急迫,配合干姜,辛甘并用又是温中健胃,所以它(甘草干姜汤)主要是扶胃气。养津液,治四肢厥逆。四肢厥逆,没陷入阴证——陷入阴证非用附子不可——没到那个程度,所以用甘草干姜汤就可以了。如果再使他大虚,非陷于阴证不可。只是用甘草干姜汤还不行,还得加附子,就是四逆汤。甘草干姜汤应用的机会也挺多,它也治小便数。小便数、遗尿,有用甘草干姜汤的机会,这就是“胃虚不能制下”嘛,就是方才所说的这种情况。这(甘草干姜汤)是个温中养液的药。
芍药甘草汤,这个“白”字用不着,搁个“白”芍药当然也行了,旁的书上没有“白”字。芍药、甘草各四两,这个方也是大量用甘草。芍药甘草汤应用的机会也挺多,它不只治脚挛急,也治肚子疼。对于下肢软,它也治,所以古人把这个方剂又叫做“去杖汤”,杖就是拐杖那个杖。脚、下肢软而无力,芍药甘草汤有治疗的机会。像我们这段讲的拘挛,更得用它了。下肢拘急,可以用芍药甘草汤。芍药主要是缓挛的,缓拘挛的。
调胃承气汤,大黄、芒硝加甘草。你们看这个地方,就知道甘草的作用了。三个承气汤啊,大承气汤是大黄、芒硝、厚朴、积实;小承气汤没有芒硝,就是大黄、厚朴、积实;调胃承气汤有大黄、芒硝,搁个甘草,所以甘草这个药对胃是有好处的。大黄、芒硝本来是泻下相当有力了,搁上甘草叫调胃,所以甘草看起来起码有护胃的作用,保护胃的作用。就像我们讲的白虎汤(中的甘草之功效)一样,它是甘味的一种黏滑药,所以(调胃承气汤)这个泻下它不重。你要(大黄)配合厚朴、积实,就是不搁芒硝,泻下也挺重,小承气汤(泻下)也比调胃承气汤重。因为什么呢?你看它(小承气汤)没有甘草。所以古人配伍(用方之精妙),从这个方剂中咱们也可以理解。甘草呢,据说(有些专家认为)也没有那么大作用,但在临床上确实作用很大,所以“少气”之类的都要用甘草,也许与它缓急迫的作用也有关系。这从“急迫症候”(的角度)也可以解释得通的。你看脚挛急也是的,本来平常没有这个病,冷丁就是由于丧失津液,脚发挛急,这也是一种急迫症候,所以搁个芍药甘草汤。甘草同芍药的量是一样大的,现在我们用都是六钱了,都是18克了。对于甘草啊,小便数用它是对的,大量用也可以的。(但)如果这个人有浮肿,甘草影响(小便,容易出现)小便不利。
你看依着前后(提到的)这些病(如此用方用药)都挺适应的,这个病主要根源就是小便数,本来是太阳伤寒,不应该出汗,由于胃虚不能制水,所以小便频数,影响(而使)他汗出,小便数在这段是个主要的症候。这几个方剂都治小便数,甘草干姜汤也是(治小便数),小便失禁、遗尿,甘草干姜汤都起作用。我们后头还要讲苓姜术甘汤,就是甘草、干姜,再加上苓术,也治腰痛,治遗尿,都有用的机会。芍药甘草汤也大量用甘草,所以甘草不利于浮肿,要是有浮肿,用甘草要多加小心,影响到小便不利,更使水没有出路了。由于小便数,(所以)甘草要用。但这些病都好了,和开始一样,就是“心烦,微恶寒”,表欲解,而阳明有内结的情形,他最后多少有点“谵语”不愈,可以给调胃承气汤。
后头这个(重发汗,复加烧针而用)四逆汤是假设的,没有那么治的,假设要是那么治,那就变成阴寒的四肢厥冷,那非用四逆汤不可。四逆汤就是甘草干姜汤加附子,在这(四逆汤)药量都轻了,不像上边(甘草干姜汤)用得重。四逆汤在后头三阴篇当中单独讲得最多了。干姜与附子搁在一起,温里的作用就大得多了。附子这个药偏于治下,像下利等,它是温下元的,后世说它是入肾了,那也是根据部位上说的了,它是偏于治下的。干姜偏于治上,所以呕吐什么的都要用姜,不用附子。可是这两个药搁在一起,是彻上彻下,无处不温,所以四逆汤必须把干姜和附子搁在起。古人也有这么说的,说附子有了干姜,它才真热。那么就是这两个药配伍起来,温中回阳的作用才特别大,所以在三阴篇里头对四逆汤我们要着重讲的,现在理解到这就行了。在这段,也不是主要用它(四逆汤)来进行治疗。
下边这一段,(和上段比起来)这个前后啊,又是像一节,又不像,但是后边的这段我认为解释得好,后边这段就把四逆汤抹去了。
30问日:证象阳旦,按法治之而增剧,厥逆,咽中干,两胫拘急而谵语。师日:言夜半手足当温,两脚当伸,后如师言。何以知此?
答日:寸口脉浮而大,浮为风,大为虚,风则生微热,虚则两胫挛,病形象桂枝,因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经,亡阳故也。
厥逆,咽中干,烦躁,阳明内结,谵语烦乱,更饮甘草干姜汤,夜半阳气还,两足当热。
胫尚微拘急,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
以承气汤微溏,则止其谵语,故知病可愈。
这个30条,“问日:证象阳旦,按法治之而增剧,厥逆,咽中干,两胫拘急而谵语。师日:言夜半手足当温,两脚当伸。后如师言。何以知此?”这是一段,这是故意设一个问答,解释前边这个问题。阳旦,桂枝汤的别名叫阳旦汤。根据那个症候像阳旦,像桂枝汤,那么按法治之不但不好,而且增剧,变成“厥逆,咽中干,两胫拘急而谵语”。两胫拘急是根本(原先)就有的了,脚挛急呀。谵语,人也说胡话,我们上边那段是“若胃气不和谵语”搁后头了,这个段落可见开始就是服过桂枝汤之后,谵语就发生了。
那么当时先生这么说的,说到夜半“手足当温,两脚当伸”。那么后来的结果,同先生说的话是一样的,你怎么知道的呢?底下就是解答了。
“答日:寸口脉浮而大,浮为风,大为虚,风则生微热,虚则两胫挛,病形象桂枝,因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经,亡阳故也。”这个病开始就是个虚证,说寸口脉浮而大,我们前一段只说浮了,这个“浮而大”是浮大其外,而内里头是没有的。作为浮,是有外感了。“浮为风,大为虚”。大脉,如果脉大(而实),按着里头滑,那是实热了。这个里头当然不是了,不禁按,(脉大而虚)所以说大为虚。那么有了外感,当然身微热。那么由于虚,什么虚呀,就是津液虚嘛,两胫发挛。
由于脉浮、汗出,病形像桂枝(汤证),“因加附子参其间”,就是由于汗特别多,前面不有一条吗,说“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有那么一节,也就因为(参考了)那一节,说桂枝汤证而津液太虚,用桂枝加附子,就是用桂枝加附子汤。还又把桂也增加了,好解其表。这都是错的,“附子温经,亡阳故也”。桂枝配合附子,附子本来是个温经药,再增桂,那更令汗出了,那更使之亡阳了,亡阳就是亡津液,所以才变成“厥逆,咽中干,烦躁,阳明内结”。阳明内结就是由于津液丧失太多,内里结实了,所以他谵语烦乱。
那么,这时候可以给他使甘草干姜汤。甘草干姜汤在这段里头是简说的,没说呕吐。虽然他说是个阳明内结,谵语烦乱,(但)主要由于虚。津液特别虚,使得胃不和,这个时候还是救津液要紧的,讲阳明篇就有了,(就是)我方才所说的“脾约”,古人说“脾约”什么意思啊?古人是这么看的,脾为胃行津液,说胃光能消化,它没有把津液往外送的本事,(津液往外送)得靠脾。如果胃里头没有津液可输送了,所以脾受了制约。古人这么看的,这个看法当然是不一定对的,现在我们也不必这么理解。(脾约)它就是由于津液丧失太多而胃里干,你不要先治胃,你还是要想法子调胃而滋津液,所以用甘草干姜汤,谵语(暂且)不必管。
那么吃了这个药(甘草干姜汤)之后,夜半阳气还了,两足应该温了。“夜半阳气还”这句话也要不得,这都是古人的看法,古人认为,一过了子时,阳气当生了,是这么个看法。到子时阴静,过子时阳生,“夜半阳气还”这都是要不得的话。不到夜半,你白天吃了这个药也一样治好病,“两足当热”。
但是津液还没完全恢复啊,只是把四肢厥冷治了。“胫尚微拘急,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吃完芍药甘草汤之后,“尔乃”就是不久,脚就好了。
那么这时候对谵语烦乱不止,再稍用调胃承气汤,“以承气汤微溏”,这与前面那段的“少与”是一样的意思,微微地大便稍稀一点,别让他大泻下,“则止其谵语”,谵语就好了。
由于上边的我的看法都正确,所以这个病是可以好的。这一段的说明,比上一段的说明(相比)好些。同时在这里我们也看出来,小便数,桂枝汤吃不得,桂枝加附子(汤)也吃不得,所以凡是小便数,决不可发汗。这在临床上也是常遭遇的事情,所以问病非详细不可。你说(病)人闹感冒,憋不住尿,频数地很,这我们常遇到,拿现在病名说,他也有感冒也有泌尿系感染这类的病,小便非常频数,你先不要治感冒,你先治小便频数就好了。你先给他吃猪苓汤,先别管他那感冒。你要是先发汗,那非越来越坏不可。丧失津液你再发汗就是一个大忌。
这两段也都针对桂枝汤讲的,所以我们辨证不能片面看问题。桂枝汤是治发热汗出的,但是(假如)还有旁的症候,你都得全面看问题,不能遇到发热汗出就用桂枝汤,这往往治错。所以他有小便数造成这种自汗出,虽然脉浮,你也不能用桂枝汤,尤其要是有了明显的津液竭于里的反应,那更不能用了。像脚挛急、心烦,已经由于津液的枯燥,有了胃不和,你还给人家攻表,这还能行吗?!
所以这个病我们现在看,比如咱们在临床上遇到这个病,脚挛急先就应该使用芍药甘草汤。要是不好呢?要有表证仍不解,有用咱们后头要讲的桂枝汤加芍药加人参的机会。那个(芍药甘草汤)它是治里虚的。病人如果他要渴呢?也有用白虎加人参汤的机会。他里头热相当盛了,用白虎加人参汤,石膏也治小便数,也治自汗出。张仲景他为什么在前面不给你明说呢?他不注重(在这里就开始将)这个(桂枝新加汤、白虎加人参汤)。我们关于这些方剂的治疗在后头都有的。
所以在这一节,后世的医家也都说应该用什么,大家直打架。他这个有很多(种用方思路,所以不展开讲述),他就是(着重论述)在一个“可戒之点”就是不能够发汗,这是他讲这节的主要用意,不是说这个症候应该用什么方药,还没讲到这个地方。所以我们就这一段的前后看,当然是以吃芍药甘草汤为最好了。芍药甘草汤也能治小便数,也能够所谓“育阴生津”,它有甘草芍药嘛,这是比较正确的。但是张仲景这个书不注重(此处的具体治疗)这一点,他注重后头(禁忌之处),他这一点提出来的最好,像甘草干姜汤(调胃而滋津液)。这里津液虚,是由于胃的关系,这个时候你不理胃、光滋阴,越滋阴胃越坏。咱们(很多大夫)滋阴都用生地、麦冬这类药了,你越滋阴——尤其生地,它碍胃的——胃越不好,津液不会生的。明明是由于胃虚,尤其治误之后马上就吐,那你再使用生地,他不更吐了?所以治病不是只凭脑子想,你最终还要从现实症候上看问题。所以中医辨证是很有道理的,你不能片面看问题,更不能主观。
这一段他讲得比较好,明明是津液大虚,他用甘草干姜汤,这在后世上(很多医家)是不信的,尤其《医宗金鉴》上也说,津液虚,还用辛甘药?!其实辛甘药用得是对的,你得看什么时候。比如咱们常说“甘温除大热”,甘温除大热不是说遇到大热就用甘温,这是错的,可是有一种需要甘温来解大热的(情况),你非用甘温不可。比如桂枝汤证就是,桂枝汤咱们讲不少了,后头还有。是桂枝汤证没有不发热的,可有个条件,脉必须弱,人必须有津液丧失的这种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你用它(桂枝汤),那是百试百验。随便一个大热,像白虎汤证也是,像大青龙汤证也是,那个(大热)脉浮紧而无汗,吃上桂枝汤就坏了。所以“甘温除大热”这句话是有毛病的,它得遇到适应症,是应该以甘温除热的这种大热,用它(桂枝汤)就是对了,否则就是害人。甘草干姜汤它能够治津液虚衰的这种厥逆,但可不能遇到厥逆就用甘草干姜汤,那也是不行的。他(患者)又呕吐,这明明是胃的关系嘛,烦躁,呈现急迫的情况,你用甘草干姜汤就对了。而且原发之病“小便数”始终存在,又有小便数,你用它(甘草干姜汤)不是蛮好嘛。
所以中医辨证,尤其这个书(伤寒论),严得很,不像咱们随便原则上看问题,就自己想方子用药,那是不行的。咱们今天就讲到这了。上卷讲完了,有问题我希望提出来,咱们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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