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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二十年

  • 来源:本站原创
  • 时间:2021/8/16 17:10:02

五一放假,和领导多请了一天假,不眷恋北京,索性回开封一趟。距离我上次回家看病不过只二十多天,但还是盼望回家,回家看我姥,看我妈。

我原先是个不恋家的人,总想逃出去看世界,射手座爱自由不愿意被困住。我以为,出去了就能看大千世界的繁华,就能让眼界从一个层面跳到另一个层面。于是大学就轰轰烈烈逃往哈尔滨。一去就是四年,那个时候,认定自己不要嫁给开封人,不想一辈子窝在家里。现在不知道是北漂太辛苦还是年纪越来越大,闯荡的心还在,但归属感还在开封,在这个只有两三米宽的狭长的胡同。

我是个胡同妞,自我妈和我爸二十一年前分开,我就跟着她顺理成章回娘家住,一住就是二十年。原本我爸把东郊劳动路的房子留给我和我妈,可那是个伤心地,失婚女人提溜个不点儿的小妮儿,日子没法过。敲到这里,我意识到行文没什么逻辑顺序,写着写着我就想扯些陈谷子烂麻子,虽然和文章没啥关系,但就像黄渤在《心花路放》里拿着平板所说“阴影,也是我过去生活的一部分。”

东郊的家属楼是个一层,楼道晦暗有老鼠乱窜,下雨天特别潮湿,我那时候才两三岁,可我是个记忆超好的人,幼儿园的小朋友叫啥我都还记得,怎么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劳动路上有很多法国梧桐树,斑驳的树干和扭曲蜿蜒的形状,想想真是漂亮,还有树上结的球球,用手掰开里面全是毛毛,我小时候怕那个东西,觉得都是毛毛像个大虫子。我还太小没什么季节概念,到现在都记得法国梧桐的球球但不知道那些球球儿是哪个季节长出来的。我妈和我爸总吵架,那个年代都是骑个破自行车,我在后边坐着,就看着他俩一边bulabula吵架一边从这么好看的梧桐林荫道里经过。

童年的很多东西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和片段,我记得汴京公园里的猴山,记得那个很长很长的滑滑梯。大冬天闹人非要穿裙子去汴京公园看猴儿被我爸打的屁股开花。大半夜起来弹电子琴被我爸一把抢过来扔地上摔成两半。我家那时候有个牙签儿盒好高端的说,就是小鸟形状,点一下机关就布谷一声吐出一根牙签,后来被我爸也不知道是我弄坏了。还有一只黄色毛毛的会叫会跑的电动小狗。大概是没电了不会跑了我爸把它卸了,先是扒了皮后来开膛破肚把里面零件拆了,他真是太有才了总觉得自己是个动手能力超强的机械师,但也是个拆了就装不上的半吊。记忆碎片都是散了架子的东西。至今看见毛茸茸的娃娃我都想买就是那时候的缺失吧。

我妈也是个有才气的女人,那时候东郊老是爱停电,我妈就点很多蜡烛在家,本来一楼就暗,没蜡烛摸黑连饭都不能做,好像是她点完蜡不小心碰倒了,我就在跟前儿,直接烧着眉毛,刺啦一声有烤带毛猪皮的味道,后来至今我右边的眉毛都是断半截。

东郊不住了就搬到我姥家。在包公祠附近的向阳路上,我的童年真正来开帷幕,是在这边。

小学向阳路,初中三十三,两个学校就隔了一道墙,过个马路就到学校了。这些在开封本地人眼里都是不入流的学校,上了要毁前途的,我不照样一路走来上了大学。说一说那时候的趣事。我还在小学时候我表哥都初中了,那是个古惑仔风靡大陆的年代,学生都脱离了灌篮高手足球小子装逼的年纪,男生开始学着打耳洞穿喇叭腿儿牛仔裤,滴流算卦的。戴些大耳环要么是带有骷髅图案的戒指,染些初级杀马特的发型。三十三中早年出了名的乱,哪轮得上金明跟十四中猖狂,打架斗殴劫钱上网都是常事。我们家穷,那时候天天去三十三中门口摆摊儿卖炸烧饼和菜串儿,我也见多了书包里背着钢管儿一出校门就摸打火机的男生们。他们爱吃我家炸烧饼,吃了还不走还要坐会儿聊闲。少女都喜欢坏坏的男生,那时候真的有好多颜值颇高的混混儿在我家摊子周围,姐也是见惯了风流的人嘿嘿。

三十三中的教导主任叫杜强,如果他算是大哥,这些学生充其量都只是些小弟。这个老师到我上初二都还在,后来升官调任。那时候他在,谁被他逮到抽烟,大嘴巴子抽你丫的。谁说老师不能打人,打的就是你。抽烟喝酒打群架的孩子们都怕他。那个时候如果要打群架,事先会有很大阵仗,我们家这一道街都是骑摩托抄家伙的小年轻儿。每张稚嫩的脸上都是对青春无敌的叛逆和莫名的愤怒与不屑。打架的原因都很简单,妞儿被抢了,走路被那小子撞了没道歉了,在年级里的权威地位被挑战了,林林总总不过是些鸡毛蒜皮。只有武力,才让自己的初中显得没那么苍白,显得纵横校园义海豪情。现在回头,大概很多被喊去充数的小弟都不知道究竟要揍谁。

我姥家是平房大杂院,狭长的胡同住了十家,我们家在八号,大伙儿共用一个水表,没有洗手间,一道街上千口人,共用我们胡同对门的公共厕所。日子像午后的阳光慵懒漫长。他们都说我们这个院儿风水不好(他们是谁?我也不知道),因为正对着男厕所,阴气重,一个胡同有七个和我大小相差一岁的小妮儿们跑着玩,就是没男孩子,阴气太旺搞得大家都不生男孩儿哈哈。说也邪了门儿,前后院儿都有男孩子玩儿我们这个院子真心一个小小子都没。我现在还是愿意叫“小妮儿”这个词,比东北的“小姑娘儿”陕西的“女娃”都亲切,因为,说到“小妮儿”就想起来自己家。倒垃圾呢就是下午四五点钟听摇铃铛,那真的是个铃铛是手动要摇的,拉车的是个和我妈大小差不多的女的,很能干,如今儿子长大也享福去了。小时候估计听得最多的是不好好上学明个让你拉垃圾都没人要。

我们七个同上向阳路同上三十三中,什么是青梅竹马什么是光屁股发小儿,大概就是这种。性格的养成大部分是在童年,就算我爸妈分开二十年,可我的小时候也都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因为有小伙伴儿一起疯玩儿。

到底都玩些什么呢?家家都不富裕,也没钱培养孩子钢琴画画书法舞蹈,(说真的有钱人都买房子搬走了)。女孩子教跟着男孩儿跑着玩儿,丢沙包,跳方格,抓子儿,玩胶泥,玩沙土,跳皮筋,冬天里出来在不怎么光滑的雪地上跐溜儿,过年出来放炮放夜里行,放黑蜘蛛,还放一千头的啄木鸟,八月十五吃月饼,爬到后院儿人家的大卡车上看月亮。年跟儿开始买新衣服不舍得穿,开始贴对联。夏天里盖房修屋顶的多,到处是沙土堆玉石板儿,跪在沙土堆里,到点儿水,刨个坑,偶尔挖到块儿胶泥很开心,现在想想,和泥都很开心。记得有一次,大概才小学一二年级,我们几个小妮儿挨着个玉石板儿玩沙土,团了好多圆圆地泥球儿等着晾干,说这是元宵和馒头。玩着玩着,房檐儿上的鸽子要凑热闹,不偏不倚,鸽子屎落在小伙伴儿头上。哇得就哭了,我们都吓傻了,赶紧给送屋里让她妈给洗头,回来继续玩儿,缓过来神儿笑得一屁股坐沙土窝里。

小时候家门口好多树可以乘凉,那年月谁知空调为何物,都是万恶资本主义才享受的东西。家家搬个小板凳,携家带口出来乘凉,跟着太阳转,哪有阴凉地儿到哪儿做,夏季的午后偶尔阵雨,不碍事,做树底下也淋不着,摔扑克下象棋嗑瓜子扇扇子。困了就躺凉席上睡。地上有蚂蚁也不怕。悠街叫卖的声音从来没断过,你吃没吃过骑着三轮车叫卖的蜜枣粽子(浇玫瑰汁儿)、鸡蛋糕、三刀儿(不解释,只有开封人知道是啥吃的)、哈喇豆儿、大金枣、椒盐儿烧饼、芥疙瘩咸菜、五香鹌鹑蛋、荷兰豆(花椒水煮的蚕豆)、老冰棍儿、花生奶(这个六毛钱一包的东西都没有了)。夏天热,有骑三轮车卖桃的就买个二斤,可是好多年后在哈尔滨买水果都是论个儿买,不开心,还是小时候阔绰,随随便便两三斤。西瓜更是贱卖,一毛,一毛五分钱,拿个大编织袋儿一麻袋一麻袋往家抗。我会挑西瓜,都是我姥教的,拍着哪个声音怎么分辨是不是脆是不是沙是不是老了是不是汤了,艺多不压身啊真是。上小学老师逼着写对子,什么桂林山水甲天下,我的下联,汴梁西瓜名四方,好押韵,平声收尾,当年怎么这么有才,也是醉了。

胡同对门的厕所只对这道街的街坊邻居开放,外人来了一律收费,怎么分辨是外人,看脸,一道街,谁不认识谁,祖孙三代外加亲戚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时候油坊居委会批准我们院儿的二姥姥收钱,等于是给老太太个零花钱。厕所前面三把破椅子供老头儿老太太晒暖儿,我们这群小姑娘也不嫌埋汰谁谁都去抢着坐,三把交椅,一人一把,真是梁山上的女汉子。装腔作势小不点儿就给人要钱收费,一次三毛,拿到钱马上到小卖铺买个泡儿糖或者一毛钱一片儿的辣条撕着吃。小时候吃了不少火爆鸡筋儿牛板筋蟹肉这种地沟油小食品。可那个时候开心,直到很多年,从来都不吃独食儿,买了东西必定分享,是那个时候学会的。分享会很开心,每个人就吃一小口也开心。小时候的习惯影响至今,但后来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分享。

大概我上高二,家里有些变故一家都搬走了,不在这个狭长的院子里生活,跑到大北郊,荒无人烟,我那时候在二十五中上学,八点半下晚自习骑自行车到北郊是晚上十点。外环大道路很宽广灯也很亮,一个人带着耳机听在妖风里肆虐狂奔,那时候还是很穷,同学都是电动车走天下,最次也是个山地车,我还是骑个五六年前的破格利斯特,但并没有日子苦的感觉,习惯了。

北环太坦荡,风声也太响亮,骑到龙翔香格里拉(当年刚开始盖,现在均价)要拐弯,一路上脑子放空,就想回家吃饭。我姥在家给我留得有饭。为了省钱便宜,租了个大院子可以养狗,出门可以捡树枝当柴火烧。大道再宽广,住的比较深,还是要拐到小道儿上,一个路灯没有,下雨天会有大坑积水,坑坑洼洼到处是砖头瓦块,顾不上骑石头上墩屁股,两旁都是高大的杨树林,你懂得,农村郊区啥都没有就是树多,夜里有布谷鸟叫我心里就哆嗦,觉得诡异。我也怕黑,可是要回家啊,就壮着胆子碾砖头往前骑,眼神儿不好,墙头有人挂破衣服在风里摇摆,看着就像是个蹲墙头的人。草心里发毛,老娘一路狂飙顾不得杨树叶子沙沙响也顾不得前边儿是坑还是岗儿。到家了砸门,关键还要经过一个破厂区,没有人影只有狗吠,大狼狗声音真吓人,我敲门那边儿就叫唤。进院子就安心了。清早六点要出发,因为要上早读。这种日子到高三就没有了,我住学校对面,一周回去一趟。现在想想当年,我真是个胆儿肥的姑娘。

我们依旧过得很穷很简陋,好在北郊挨着森林公园,树多空气好,夏天有蛙鸣有蛐蛐儿叫,小巧儿啊老鸹啊满树都是,被高三折磨得生物钟是五点半,爬起来站外边杨树林前头,有阵风,深吸一口气,只有一刻的轻松和踏实也满足了。

开封的老房子都是没有暖气的,我都习惯了每年冻五六根手指冻耳垂儿冻脚后跟儿,我和我表妹一个比一个能耐,俩人手指冻得不能打弯儿挡不住春节头里瞎捣鼓跟着我姥和面蒸馍淘芥菜洗海带炸藕盒儿,还是太淘气。后来去了东北有了暖气变得矫情,怕冷又怕热。夏天拾得树枝儿就是为了冬天烧地锅,她说柴火蒸的扣碗儿肉好吃。一边儿填柴一边儿炸锅里的小酥肉也是挺开心。

匆匆几年,如今我老舅买了房搬到东郊,我表妹高三一个月后高考,我姥姥和我妈又搬回老院儿住。我们不再在一个屋檐下抢遥控器吵嘴淘气洗海带,也看不见我舅抱个手机玩儿。

再回这边胡同,当年小伙伴儿如今变得不串门儿走动,不疯跑得需要大人出来当街喊吃中午饭,不再生气隔气不带谁玩儿,那个头上落了鸽子屎的妹子即将嫁人,另一个姐姐在家工作,还有个在外地上大四,我们终究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

还记得小时候都去包公祠的栏杆儿上滑,栏杆儿被蹭的锃亮,如今早已锈迹斑斑。西司广场的水系工程修之前健身器材没有拆除,我们那时候都才小学,每天放学就是疯玩儿,跑到包府坑边儿的健身器材玩儿,夏天蚊子打脸,挡不住天天去爬高上低。这次回家坐公交,依旧是在母校三十三中前等车,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汽车路过包公祠拐个弯儿,游客颇多,回想起包公祠里的景观,有一个蜡像馆,里面放了龙头铡虎头铡和狗头铡,铡美案是个经久不衰的负心汉的故事,秦香莲泪眼低垂,金哥玉女一左一右,神态逼真楚楚动人。当然,包公祠里还有个假山,只是诸多年前钻进去玩儿小伙伴儿们都知道的,里面一股子尿骚味儿。

时过境迁,10路公交车报站的时候,依旧操着普通话说“包府坑西街”的时候我都想噗嗤笑出声,小时候外地游客问我们包公湖的时候,我们解说的都是“包府坑”来着。

写到这里,估计大家还不知道我生活的胡同的全貌,这个胡同到第十家就封住是个死胡同,下雨天因为有自己搭的棚子,院子里就淅淅沥沥不断流水,北屋和南屋相对,门对门只有两三米宽,楼上的阳台都是私自建得,从北屋房顶到南屋家家都用玉石板儿棚着当天桥。阳台上扯着乱码七糟的晾衣绳,还要养点儿马食菜花种盆儿玻璃翠,今年回家我大姨说搬回来的时候有个母猫把崽儿生我家房顶了,一窝小白猫。下雨的时候家里会漏雨,扑打扑打有时候是床的位置有时候是电视机的位置。小时候睡觉沉,半夜被弄起来往往是漏雨了,要拿盆子接住,我要换个地方睡。到第九家的时候有棵特别粗的榆树,那时候黄鼠狼太猖狂,晚上就溜着树干上去偷吃第十家的鸡,大半夜的鸡惨叫,第二天往往都没了头。我只见过一次黄鼠狼,眼睛比老鼠奸多了哈哈。这次回家我姥说家里又溜进来老耗了,我一瞬间就是可怜我那些被老鼠啃的毛边儿的书,韩寒的安妮宝贝的郭敬明的七堇年的我的青春疼痛文学书哈哈。姥说别声张,耗子都成精了,你说给它药吃它真不吃了,邻居高姥姥说给个烂苹果核诱它,我呆萌的姥姥语出惊人,说:“它好吃菜”。天哪,一个鳖孙老鼠还要顾及它爱吃啥,说完就哈哈哈。

童年总是充满了美好回忆,还记得当年去医药公司后院儿偷摘人家无花果,人家媳妇追着我们骂寻到家里不依不饶,老人都护短,我们虽然淘,家里还是知道的,这种事情无关紧要都抵死不承认,自己院儿的孩子自己疼。她家墙头都用碎玻璃岔子嵌进去,威威是个男生,带我们爬墙头,头一个就被扎破手。偷的无花果都是绿的还生着呢不能吃,只是头儿能挤出奶白色的液体,既然不能吃,玩一玩都丢掉了,付出血的代价弄到手的东西又不能吃,痛并快乐着。

这次回家,都是半夜下火车,匆匆进院子,习惯性咳嗽一声,尼玛老娘还想着楼道里声控灯呢,自己都被自己傻得笑出声了。院子还是很黑,毕竟当年十家平均每家四五口,锅碗瓢勺叮铃咣啷住了三四十口人,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如今老人死的死走的走,那都是我叫着姥姥姥爷看着我长大的老人们啊。当年办丧事,整条街都会知道,要搭灵棚要放哀乐要披麻戴孝,要请戏班儿来唱戏,要扎社火,要送盘缠,要到城墙口烧社火。初中学鲁迅先生的社戏,我就觉得这些东西在家是另一种形式的呈现。戏班子往往要唱秦雪梅吊孝要唱收姜维要唱小二黑结婚。雅不雅俗不俗,我只记得芦笙的声音很哀怨。

什么是封建的旧习俗都无关紧要,那些都藏在我记忆的深处,我姥爷去世的时候家里人哭得昏天暗地,那个时候看见我姥姥怎么给我老爷穿寿衣,怎么掰开僵硬得手把铜钱放手心,怎么合上张着的嘴,怎么体面安详的放他躺倒。我姥是个伟大的女人,下一篇我就写一手把我养大的她。我姥说怕我老爷路上没钱花,让我们多筏一些黄表纸烧给他,怕死后没房没车,扎了好多社火,扎了金童玉女一对,扎了大马扎了三间大瓦房。按老规矩我是外孙女是要头戴白绫顶蓝瑛,这是我参加的人生第一个葬礼,来了客要磕头还礼,子孙跪在地上要“孝子还礼”。匆匆九年,往事历历在目。

回到这个大杂院,看到一切一切都让我想起来小时候的种种。我就是在开封市井中长大的小妮儿,没有学过高雅的礼节,没有吃过风光排场的席面,没有上过顶尖一流的学校,比起我奶奶家的书香门第,我姓张,但都不算是个张家人。这次到家晚上十一点,我就去了北口的西司夜市儿,张二黄焖鱼张三炒凉粉还是排长队,找不到了卖切糕杏仁茶的甜点摊子,炒饼螺丝羊肉炕馍都还存在,开始有了新鲜的菠萝饭,找不到了铁板鱿鱼。赵五洲瓜子和虎子瓜子儿估计早就赚得盆满钵满,羊肉加工厂里批发小食品和文具的小商贩儿据说挪了地方。一切都在脑海。开封最近几年发展很快,可我生活的老城区,基本都没有动过,金地大厦还是西司附近最高建筑,车水马龙摩肩接踵。我似乎离这个城市太遥远,又太熟悉。修鞋的补锅的卖馍的算卦的卖水鸡儿的卖猪肉的卖鸡蛋灌饼的老街坊们,如今身在何方。

小时候的小伙伴儿有的走上了歧途,算卦家的大头十几岁故意伤人将人毁容进去了十几年,小时候给他编的顺口溜“大头大头下雨不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小我一岁多的王帅听我妈说把人废了判了无期也不知道是枪毙,先天脑积水的傻龙龙被倒车惊吓摔倒就去了,前院儿的王老婆儿开始老年痴呆,那时候还跑着玩儿的比我小太多的丫头这会儿都寻了婆家要抱孩儿了。回家,莫名其妙有种命运感。

写不出沈从文大家那种淳朴的湘西,傩送和翠翠的爱情故事。能写出的都是我从小到大经历的好与坏,世与俗,冷漠与关怀,嘲讽与谩骂。风尘帝都,净是性情中人。我性格中的肝胆相照的义气和对朋友的重视,来自这二十年的积淀。码这一篇一边写一边笑,笑我的童年和少年,笑长大后的我和你和她,笑得眼泪开花,匆匆二十年,当年玩耍的伙伴们如今散落在天涯。

开封人总有相似的记忆却又不尽相同,有的还是那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吃的熟悉的夜景,愿所有在外的帝都的后裔们,苟富贵,莫相忘,我们还是那么人物哈哈哈,一群群的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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